最后一个情人节散文
一直担心自己会写不下去，结果写的时候那滔滔不绝的……原来真的，只是因为懒而已。不过写的很乱，能想到很多有趣的事，记忆太清晰，回忆也不能还原的画面太丰富，色彩斑斓，错综复杂，异常精彩……我，有些晕……
找自己的书时顺便把老爸的工作手册也翻了出来，当初仅仅是好奇的瞄了几眼，结果意外发现了那个年少轻狂爱吃飞醋的新婚妒夫……而后因为老爸龙飞凤舞的草书不太看得懂和总觉得日子还长着呢……丢回了书柜……现在想细看，想知道老爸二三十年前是什么样的，渐渐却发现自己耐不下性子了，也可能是怕自己越跑越偏……
圆润的脸盘上的浓眉大眼炯炯有神，淡紫色的唇角噙着一丝笑意，淡淡的暖暖的，很长时间我都只记的这笑容。而不是最后俊颜不在，因为各种药物，因为无法进食，因为无法呼吸而形容枯槁的蜡黄，瘦骨嶙峋和隐忍的粗眉。那笑容有涓涓细流的温柔缠绵也有浩瀚大海的旷达不羁……那是最常见到的老爸的笑颜……
刚刚随手打开一本工作手册，我还没有出生的某年写的，第一次看，第一页“自六月二十四日离家到合肥以来已经二十天了……不知何时能通车回家看看你。在这里度天不像度年那么长但像度月样长。我绝对不是夸张，我大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你的感觉。你好吗？好想你呀，我快疯了。七月十四日在合肥”
夹杂在工作中的甜蜜就省了，这最后一句，无法想象的画面在脑海里飘啊飘……可还是会忍不住瞄几眼中间那段……结婚五六年的热恋？老爸，我好羡慕老妈啊……又快要到西方的情人节了呢……
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。这话我一直深信不疑，只可惜我不习惯时时表达的亲近，老妈越批评我，我就越不喜欢，自己都莫名的叛逆。
但我有非常喜欢和老爸一起的亲密动作，那就是散步逛街时，总之是只要我俩走在一起就必须的手牵手，而不是拖拽着的挽着，缠着或是像某友那样和老爸哥俩好的勾肩搭背。
那双曾经因为机械柴油等等老茧丛生的双手，炙热有力，此生，再也不会有第二双。
所以今年堆雪人的那夜，遇见某左很不淡定。两年来，我在楼下堆雪人时除了小朋友们的帮忙或捣乱，很多人对我拍拍拍，无数的好奇……那是第一个参与进来的陌生的成年人……他陪我说话，那么久没离开……
雪人，是我和老爸的游戏，不知从哪年开始直到他在医院的那年终止……
我们只打雪战，在雪里写字画画印手印，他从不帮我堆雪人还总破坏，泼冷水……
某左向我伸手时，我是真的愣了下，才伸出自己的小肉手……
路滑不敢走时，老爸也是这么侧身向我伸出了手，就在楼下的广场上，他穿着白球鞋踩在厚厚的'白雪上，裤腿有点长扫上了点点雪花，笑着提醒我小心，还偷袭我，整个广场都是我们的脚印，我们滑过但从没摔过，我们笑闹着，看其他都是家长带着小朋友，只有我们父女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小孩子气……老妈实在忍不住了，在楼上喊我们回家吃饭，我们一起冲老妈挥手致意……
我还想起小时候走田间小路时遇到大坑或水口，杂草丛生的泥巴路，他鼓励无果后返回，一只手把我拎过去的样子……滑稽的小小的我，帅气的高大的他……小路蜿蜒，去外公家的路美丽而艰难……可有双手一直护着我，还帮我赶走那些让我战战兢兢的猪啊狗啊等等“庞然大物”……
我还想起了每一次上甲板时，向我伸出的手，很少真正的给予帮助，但就伸在那里，给我安全感，我一次又一次兴奋地跳上一艘艘大船……
我还想起那年买下货船没多久，你检查发动机被机械绞了手，整个掌心被掀了个个，狰狞见骨，我知道后第一个赶到医院。我恨医生的只认钱不认人，让你就那样捧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在走廊里等着缴费。我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痛，但我看到那样平静淡定的你……无奈而心疼……而后我也变得安静……
高中开始，你变得更像喜欢撒娇耍赖耐不住孤单寂寞的孩子……现在想想，可能是生病后的不安，可能是渐渐不再和女儿亲密无间的失落，你表现的那般明显，我知道，却还漠视实在欠揍。可我就是固执归类到矫情那边，认为我长大了，不应该总是在你面前撒娇耍赖卖萌，也觉得我们的想法是有差距的……于是我们换位了……
只那么一次你走到我们学校给我送雨衣，我乐坏了……我记得你穿着黑色呢子大衣，脚上是那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白球鞋，带着黑色的皮手套撑着伞在人群中……我试过很多次，茫茫人海中，我会看不到很多朝夕相处的朋友，我甚至会看不到老妈和十五，但我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……
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翻你的书柜，除了这些工作手册，我翻到过你的情书，你的散文，你的剪报，你偷偷买的彩票，你小时候的准考证，你成年后的选民证，你获过的奖状证书……我还特喜欢破坏，我不小心撕坏烧坏了你好几本小说选，我在不少名著的最后一页写着“XXX到此一游”，整齐排列的书籍被我打乱……现在看着《红楼梦》一本上我红笔写的弯弯扭扭的我自己都不晓得啥意思的字迹。
嘴角不自觉地咧开，老爸，你那时一定恨不得暴揍我一顿。可是你是那么温柔那么帅气的男人，怎么可能打自己的宝贝女儿呢……
是的，你是个温柔却不失热情浪漫的帅气男人……你是我见过唯一会记住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生日，记得庆祝结婚纪念日，只要出差就记得给妻儿带礼物，一把年纪了还背过妻子爬六楼抱过女儿回自个房间睡觉，会热烈向妻儿表达关心和爱意的大暖男……
我还记得你会时而婉转时而直白撒娇的找我要礼物，还总是拿着我送的礼物自己一个人乐……然后，现在我那么那么难过，我没有多送你礼物……无论什么都好啊……
我真的写了好多好多，一页又一页，然后忽然想起，我其实是想写你和老妈的，写最后一个春节最后一个元宵也是最后一个情人节。可是絮絮叨叨写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……乱七八糟不知道意在何为……
断断续续写了一个星期，今天，我没忍住最终还是哭了……窗外太阳才刚露脸，高楼大厦挡不住的明黄微光渐渐蔓延，多么美好的一天又要开始了……
你说，以后你病了，我也这么端茶倒水无微不至的照顾你……老妈白了你一眼，我才不会生病呢……
你说，女婿我是没机会见到了，你要好好把关……老妈不看你了，回头让公安系统的老同学调查清楚，行了吧……
你说，辛苦了一辈子，就想给闺女多留点钱，可是……我想活，我现在生不如死，可是我想活着……我不知道老妈什么表情，你不还活着吗，这药有效果，我们吃得起，别想那么多，只要你活着就好，钱没有人重要……
你说，二妹到底没有自己的孩子，你多照顾照顾她……我要留在这个城市，我不回去，死也不回去……老妈眼泪汪汪，嗯，你女儿肯定不会回去的，我们就留在这儿……
你说，就要到你生日了……老妈说，嗯，先过了情人节再说，今年情人节和元宵一起，让咱闺女自个儿过去，我们一起……
你说，我走了，你不要再嫁人，碰到像我这么好对你这么好的人，难…以后财产都不好分割…老妈嗤了一声，去你的！我不会改嫁的……
你说，我不应该把你带出来的，吃这么多苦，最后却要孤儿寡母的，都是我的错……老妈哭了，我不会再嫁人的，我就守着女儿看她结婚生子，没人给她带孩子我给她带，有人带我就去乡下，姐姐家住段日子，妹妹家住段日子……我这辈子只嫁你，不会嫁给别人……
你说，对不起，不能和你白头到老，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城市，对不起……
写到上面那段时我就再也写不下去了，我看着老爸很多年前给我写的新年寄语，一时无语……我的节日里再也没有春节了，老妈的节日里再也没有情人节了……节日生日纪念日，有的只剩下汹涌而来的回忆
老爸，我是如此爱你，所以才会一直记忆那么清晰，触感依旧，想念至此……老爸，我爱你……老爸，情人节快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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